桃花花

资深攻妈

[双花]颠倒华相

啊好久不写双花,随便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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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发四角亮着温柔的射灯,用镂花的罩子蒙住。张佳乐看似镇静,手却闲不下来,下意识地将他那把MK拆了又装上。张新杰坐在他对面,墙上大屏幕播着一个视频,是今晚的本地新闻,说着谁又从国外回来,警方恐要向其问话。

张佳乐终于将手上的活儿停下来,唉声叹气向后一靠,顺势把腿架上茶几。

“我和老孙其实挺久没见了。”

他年轻而沧桑,眼睛在射灯背光处闪着明亮的光,头发染成茶色,绑在脑后,看着像有着无穷尽的活力,可姿态和语气满是惫懒和百无聊赖。那把MK被他一踢,顺着茶几滑了半截才停下来,堪堪停在张新杰面前。

张新杰不过二十四岁,却已经是金融界的名人,霸图的白纸扇,坐第二把交椅。他纹丝不动陷进皮质沙发里,腰背笔直,金丝眼镜勾出一个严谨的侧脸。这座赌场外面金碧辉煌,越往里的VIP包间修饰反而越雅致,看起来颇不显山露水。过了十几分钟,宋奇英敲门进来,附在张新杰耳边轻声说:“外面那位,看着像。”

张新杰看了张佳乐一眼,说:“没必要跟我说悄悄话,赌场是乐哥的,这话对乐哥说。”

宋奇英立即挺直了,张佳乐眯着眼抬起头看他几乎要立正敬礼,一丝不苟道:“乐哥,视频我让人转接进来。”

屏幕转到赌场门口,门口的桌都是散客,玩得不大,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正被许多人围住下注,他面前堆满了筹码,而他就将这些筹码一把推出去,环视一下四周。

张佳乐从桌子后面站起来,说,你停一停。

宋奇英按了暂停,看看张新杰。张佳乐在霸图还算不上“自己人”,尽管这赌场原本就是他家的产业,他自己也入了霸图,算得上帮内第三号人物。可是霸图的人还是认为,张佳乐是那个百花的张佳乐。张佳乐没理他,盯着屏幕上的人,手心都攥出汗珠。这个人切开了他也认得,他们厮磨了那么久,不想再见面竟是在自家卖出去的赌场里。

 

赌场原本是百花的头一号地盘,如今百花失势,坐馆张佳乐都被挤走,临走时与霸图做了笔生意,将赌场押到了韩文清名下。道上的人没想到,他自己销声匿迹一年之后,又回来正大光明投靠了霸图。他们这等人,最讲究义气,张佳乐这一举动无疑是向百花示威。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当回事,来找麻烦的却也没少过。

进赌场的那人身材颇有料,进场即被侍者要求摘下帽子,可他仿佛清楚探头在哪儿,偏偏不让屏幕拍到脸。上了赌桌就只剩一双手在视频里,那手指长而白,骨节分明,右手手腕处清清楚楚一道伤疤,直拉到小拇指上。

他周围挤满了人,一把筹码推出去之后对面的赌客毫不犹豫又跟了一倍,敲了敲桌子:“我就不信这个邪!”

他下巴上有点儿没修剪的胡茬,扯着嘴角笑起来,说:“没关系,玩儿嘛。”

荷官摇骰子,上上下下规规矩矩,啪地扣在桌上。他听着声,脸皮上还挂着笑,实则表情已经消逝了,点了根雪茄:“四五六,大。”

对面一片嘈杂,赌客咬牙切齿:“豹子,小。”

荷官纠结地看了抽雪茄的男人一眼,她是个高瘦白的美女,对这样沧桑落魄的男人有着天然的好感,犹豫了半秒钟,掀开骰盅,全场哗然。

她也愣在当场,做这一行的都有些不为外人道的手艺,可是掀开来的结果与她预料的不同,赫然就是四五六,那男人站起来,把桌上的筹码都拢到面前,咬着雪茄屁股说:“不玩了不玩了,见好就收啊。”

对面人破口大骂他出老千,他施施然离开,让侍者把筹码全都兑换成现钱。摄像头依旧跟着他,他像是有感应一般,戴上帽子,抬起头朝着一边的探头吹了声口哨。

 

张新杰轻轻地“咦”了一声,转过眼去看张佳乐。张佳乐看着屏幕嗤一声:“算给他利是钱。”

话音落下,张新杰就听见喀拉一声响,张佳乐把枪栓拉上,转身往门外走。宋奇英道:“出外场不能带枪。”张佳乐听见了也没当回事,一手挥挥那把枪,随手塞进裤兜里。

外面灯火辉煌,他还没走出回廊就听见一片人声鼎沸,方才那男人遭遇一群人的指指点点,碍着赌场规矩不能下手,看起来像是出门即会被砍死。张佳乐从人群里挤过去,混杂着古龙水味儿和香氛的环境下灯光有些晃眼,霸图的四九仔已经过来给他开路,所有人都望向他这边,因了赌场原本是百花的缘故,认识他的人还是很多,便听人叫道:“乐哥,来看场啊!”

张佳乐往赌桌前面一杵,茶色的马尾被灯光直射,一片透明氤氲的光。“喂,孙哲平。你捣什么乱。”

旁边有些混得久的,听过孙哲平的名头,顿时发出一片惊讶声。

张佳乐脾气大得很,顺手抄起不知是谁的手杖,指到孙哲平面前:“出去没几年,已经忘记了进我的场子要脱帽?”

孙哲平慢吞吞地把帽子掀掉,他长得挺帅,离乡背井呆得久了,更是透着沧桑劲儿,下巴上的胡茬七零八落地戳出来,像是故意留成个不修边幅的艺术家。

“我就当你是来收利是钱的。”张佳乐扯着嘴角一笑,一屁股坐在马仔搬过来的椅子上,“看着挺心痒,我来陪你玩玩。”

 

美貌的荷官将牌洗好,她的手指长且白嫩,搭在簇新的牌背上,将牌一张张推到面前的格子里。

张佳乐她是认识的,昔日的坐馆,后来有一批人反水要杀了他,也有一批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,从南美回来他就是一个会走路的传奇,而孙哲平就是一段传奇以前的传奇了,她从来不曾听说。

孙哲平在牌桌对面坐下,笑嘻嘻道:“好,乐哥亲自出手,筹码那是要多少有多少。”

张佳乐转转眼珠又摇头,他长得漂亮,这种小动作十足十的任性,“玩钱没意思,玩个刺激的。”他手里还捏着那根杖子,往桌边一磕,“各一千万,筹码输完的话,就赌你那只好手。”

孙哲平皱了皱眉,说:“你做什么。”

张佳乐道:“你背弃百花——不对,是背弃我,如今回来了,按照帮规应当如何?”

孙哲平道:“我回来见你。”

张佳乐道:“我压一只手,换你一只手。”

孙哲平掐灭了雪茄,就说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
荷官已经开始发牌。张佳乐拿到自己底牌,掀起一角扫一眼,就又扣下,将面前的筹码推出去。

他不打算出老千,那么多摄像头底下。“你出走之后,为什么不和我安排在外面的人手联系?我当你要单飞,连人都给你留好。”
孙哲平连底牌都没有看,就推过一堆筹码:“跟。”
张佳乐没说话,他的第二张牌面很好,孙哲平拿了第二张,稍稍瞟了一眼,神色没什么变化:“我从南美离开你的时候,就想着这辈子再也不要回来,你知道的,下狠心那一刻要死要活,真下了手也就那样了,感觉自己特潇洒特浪迹天涯。”他扯着嘴角笑笑,“现在吧,又有点后悔。”
张佳乐拿了第三张明牌,嗤一声:“好,我不跟。”
荷官没明白他们打的机锋,只将他的筹码拨到孙哲平一边。张佳乐的牌是一对红桃K加一张7,赢面不小,而这一放手,输掉的筹码有两百万。
荷官开始发第二轮的牌。他们这些人,从来都是一掷千金,张佳乐也不例外。这一把又压上两百万,手里暗牌压着明牌看过了,面不改色扔在桌上:“我把这里押给了老韩。还有我自己,都押上了。图的就是个翻身。”

孙哲平说:“我知道。你还让唐昊和小远单飞,不过小远是个重感情的孩子,他又回了百花,也是你的主意?”

这一局的牌似乎都很好,张佳乐又跟二百万,道:“不是我的主意,你怎么想不明白,从流亡南美开始,我就没有什么可以指使他的了。小远今年十八岁,他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。”

孙哲平眉头皱了皱,说:“我全跟。”

他桌面上的筹码哗啦一下推到中央去,周围围观的人才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叹。他们要看的是赌上手腿,是大决战,张佳乐和孙哲平在赌场上决胜负,百花也好,霸图也好,谁见过?没人去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,孙哲平手背上的伤疤在监控镜头中一闪而过。

张佳乐呵呵地笑起来,他一笑就特别年轻漂亮,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张佳乐,初出茅庐胡天胡地,给他一把枪能打上警察总署,帮里按照老港人的传统叫他“双花红棍”。“你show hand,我若不跟,不是太不够义气。”他像是想到什么很开心的事,将面前的筹码全推倒了,送到台子中央,“我当年一个打十三个,血都糊到眼睛里,觉得自己要完蛋了,特别爽。那时候你突然出来救场,还记得你对我说了什么?”他自问自答,“你说,好过瘾,我跟你一起啊。”

他眉眼飞扬起来,孙哲平道:“然后你说,你上,我掩护。”他说着自己也笑,那只有伤疤的手在牌面上抚摸了一会儿,才依依不舍地翻开暗牌,丢在牌桌上。

 

“满堂彩!乐哥还是略胜一筹!”旁边的看客大笑,拍了几下手,瞧着荷官将筹码全推到张佳乐面前。若在平时,一定有赌徒会开盘测他俩输赢,可今天来的突然,霸图的人并不相信张佳乐真的要孙哲平的手。眼见着孙哲平已经输尽一千万,张佳乐反而更遭看好。人人都想看这位昔日的坐馆赢下对手一条手臂。张佳乐也知道,他从来都是背负着期望的,善意的与恶意的,甚至别有所图的,对他而言都一样。

而最后一局的牌很好。孙哲平就在对面,眼角眉梢手势姿态都是他熟悉的,身板应该更加挺拔,失踪这两年并没有使他松懈,手上的伤他也记得,深夜里的赌船上,被砍到只留下骨头连着筋。

荷官发到第三轮牌,赌场忽然轰动了。

子弹从四面八方的窗户射进来,砰砰声响彻夜空,玻璃炸裂,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,四散奔逃。警报倏然拉响,那美貌的荷官从身后掏出一把枪,朝着张佳乐连开数枪。

可她太紧张了,手都不能稳住,身后一个巨大的力量击在她脖颈上,就失去了知觉,最后一眼只看见灿烂夺目的水晶吊灯。

“操,跟我玩阴的……”张佳乐拔出枪,孙哲平一把拉住他,滚到桌子底下。

“手不行了,枪拿不住,要刀。”

张佳乐听他这么说,用力地抓了他手腕一下,从腿弯处解下一把匕首塞给他。

“只有这个,等奇英来了,让他给你把大的。”

想了想,他又回头看他:“现在我也跟你一起,我上,你掩护。”

孙哲平笑起来:“好。”

“嗯。”

外面枪声震天,水晶的吊灯砸下来,在地上碎成一滩落花。


-END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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