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黄喻]花花世界 14
这周我真是累die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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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滩上人不是很多，泳衣五颜六色的。天气极好，阳光灿烂，海面上泛起鱼鳞般金光。
这不算是最好的度假季节，天有点儿热，好在风平浪静，穿着比基尼的姑娘们披着纱巾，顶着浅色的宽沿草帽摆出各种姿势拍照。镜头里笑靥如花，背后碧海蓝天，一朵乘风的滑翔伞飘在海上。
海水从他的脚趾缝中漫上沙滩来，又温柔地退下去，带走周遭的白沙，只留下脚下那一小块沙子，被踩住了，走不了，只好慢慢地在一次次海水冲刷里变得凹凸不平。喻文州光着小腿往前走了两步，身后是椰林摇摆的风声，身前的海风带着细微的盐分，吹在脸上温润而微咸。海无穷无尽地往地平线伸展开去，与遥远的蓝天融为一体，带着热带特有的广袤和浓艳。
又一次涨潮涌上来，海水淹没到他的小腿，他还站着没动，沙子打在腿上又退下去。后面响起个娇滴滴的女声：“哎呀——帅哥，帮我捡一下好吗。”
顺着这声音漂来一顶白色的遮阳帽，上面的飘带本来该是朵花的形状，被水一浸软趴趴的。喻文州捡起来回头看，迎着风跑过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姑娘。挺刻意的，后面遮阳伞那里还有个妹子盯着自己笑。
可他没兴趣约。
南中国海的阳光像一汪温泉，软洋洋地泛着椰林风影式的慵懒。可是海水还是凉的，一波一波地冲刷着湿漉漉的石头，露出破碎的温润的贝壳。在这阳光里他整个人都温水煮青蛙地享受着，对逢场作戏的嬉笑怒骂毫无兴趣，飘渺地想，北京已经远在中国的那一边了，那里还是春天，是柳絮飘飞的时节，是花朝月夜动春心，偏忍相思不相见。
吴羽策拍的广告贴在国外大片前面，在影院里轮播。地铁里的灯牌也换上了巨大的海报，双胞胎经过修饰的皮肤滑如凝脂，雪白细腻毫无毛孔，露出深V的胸部，背景色泽和美人的目光一样深邃。
项目进展到了尾声，方士谦总算是从欧洲飞回来，做最后一点收尾工作。
黄少天忙完了这一段，觉得百无聊赖，绯闻的后续被孙夫人压下，结果是双胞胎片约涨了不少，曝光率激增，于他却实在没有太多的好处。楚云秀忙手下艺人的行程忙得脚不沾地，偌大一个公司偏留下他一个闲人。
微博上流行词一天变三次，有钱，任性，唐昊拿这个揶揄他，有钱的土豪被人甩了，这人可够任性的。
包厢里铺着软绵绵的红色地毯，大圆桌也是古色古香的风格，服务员穿着青花瓷一样的旗袍送了菜单又捧着平板等点菜。黄少天嗤一声：“是是是，就你懂。”
吴羽策推门进来。两个礼拜不见，装扮又改一改，穿件带点中国风的修身外套，手腕上多一串佛珠，奶白色的玉化星月，108颗，缠好几圈。黄少天弹起来迎上去，实则为了躲开唐昊：“吴大导演，今儿为你戛纳之行开个好头，吃什么你点单，我付账。”
吴羽策接了菜单，若有所思：“带了点样片给你看。”
唐昊喜大普奔拿过菜单跟着大胸服务员点菜去了，吴羽策掏出手机，给黄少天看几张没修的照片。
照片上周泽楷眉目如刀，肩膀肌肉拉伸成流线型，背景空无一物，只有光线凌厉照射。
他略带得意又有点遗憾地看着黄少天，黄少天翻了翻前后，一共七张。“你把他拉下水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吴羽策吐口气，“他说不进娱乐圈，不跟我签。所以我问你，和方家的人很熟？”
黄少天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，把手机丢回给他：“行了行了行了，你想让我当说客啊，没门。”
唐昊那头不知道点了些什么菜，兴高采烈回来，摸过手机一看，惊呼，卧槽，大帅哥。
吴羽策看看黄少天，福至心灵，在他肩膀上拍两下，没多说，转身看菜单去了。黄少天瞧他和唐昊聊吃的聊得火热，莫名觉得空虚，想起手机里还拍过一张照片，掏出来翻，看见那天喻文州站在周泽楷背后，片场强光下灰尘轻扬。
他这些日子时常如此。艳光照下是他那个簇新的癫狂世界，他们夜夜笙歌，无数的威仪权贵，如花艳女都在同一个圈子里，这些人能够呼风唤雨。然而这些人和物都是不请自来的，繁华背后他开始寂寞。他不懂这寂寞，便容易怒。
这寂寞凝结在早晨的窗上，也在他夜半的枝形吊灯上。他有时候怀念起某人的体温，曾经说过这样你就一辈子也忘记不了。
而黄家的公子哥儿是红尘里打滚长大的，这样的感受他不曾有，却知道如何排解。
无非是换一个备胎。
送上他床的男人女人，用备忘录也记不完。绯闻炒起来的时候，微博底下很多陷入自我YY的女人哭着喊着心上人怎能如此放荡，内心却是雀跃的，他放荡不羁，也许有一天就能看见自己。
吴羽策聊完了舌尖上的吃货，回头看了看他。黄少天摸摸鼻子，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：“怎么戴上佛珠了，这是去了趟西藏，心灵遭到了洗涤？”
吴羽策摸了摸那串星月菩提：“有个活佛说，可以点化我，我就跟他念了一个礼拜的经。”
“然后？”唐昊瞬间来了精神，“你就洗心革面皈依我佛了？”
吴羽策握着手机：“不行的。看不破红尘，怎么皈依。”
林敬言给喻文州打电话。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飘渺，夹着海风，老林早上被方锐吵醒，现在顶着睡眠不足的一双黑眼圈，装模作样地说了说项目的收尾，露出打探喻文州心情的真实嘴脸。
喻文州说，空气好，又暖和，不想回帝都去了。言语中林敬言怀疑他要蹈海，连番安抚道，公司没了你简直要群龙无首分崩离析运转不能，你放心回来我叫老方给你涨工资，立即买房找对象，包你后顾无忧。
喻文州笑，你想太多，我早就知道，他是不走心。唱K那天我就知道了。
林敬言说你心里清楚，别想不开就行。
喻文州低头看白沙滩上碎裂的贝壳，若是不小心踩上去，也会出血。
他说，我只是不情愿做那个努力调教他，却不一定能得到他的人。
林敬言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阵急迫的嘟嘟声，有别人打进来了，掩盖了喻文州这句在海风里飘着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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