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花

资深攻妈

听风月 贰 [启红]

接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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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下午,有几辆军车前呼后拥地,开到梨园门口。

红府二爷是个红角儿,花名二月红,在长沙城里颇有些名气。一般的名角儿总有那么几出戏是拿手的,诸如京里常说什么“三庆的轴子、四喜的曲子”之类,而这位红老板,却没有拿手绝活,只要是能唱的,他都拿得出手。十来岁登台时,原本唱的是青衣,偶尔穿件裤子袄,缀上四喜带,扮个红娘也博得满堂彩。相传齐家老太爷做寿时,他便连武生也扮过。

张启山下车的时候,正逢晌午过后,艳阳高照。他将军帽取下,看了当空的太阳一眼,笑道:“扮武生有什么意思,他不是杜丽娘,谁还来看?”

副官似笑非笑抿着唇,朝后面的众人一点头,一干当兵的齐刷刷站定了,目送着张启山进了门,才操练一般跟进去。

堂上还没开场,锣鼓在后头连绵地响着,前头的一个长衫秀士老远迎上来:“哎哟,佛爷,您真来啦!梨园真是蓬荜生辉啊!”

张启山将帽子递到副官手里,一垂眼,微微笑了一笑:“你家二爷盛情难却,张启山叨扰了。”

他心里却想,二月红这个败家子,做的好一出戏。

梨园是二月红的私产,这场戏,本来就是为了他这佛爷而设的。

他二十六岁入长沙,做长沙布防官,与二月红有过数面之缘,多是公务来往,少有私交。近日里他依次拜会了长沙的“九门提督”,才又收到二月红的拜帖。

几次三番地,都是请佛爷梨园一会。

他大马金刀地往留好的上座一坐,等这杜丽娘与自己拜会。

 

杜丽娘出来时,在梦回莺啭,小庭深院里看到坐在下面的张启山。

张启山长得俊俏,军装挺拔,肩章皮带一丝不苟,他带来的人也是清一色坐了半堂。二月红在伤春景的闲暇里对张启山露出个几不可见的笑容,唱戏者眼神灵动,看上去就像飞了个媚眼一般。

张启山忽然乐了,对身边的副官道:“二爷扮上,倒不如不扮的时候好看。”

副官哭笑不得,晓得他反正也听不懂戏,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充大尾巴狼。张启山抿一口茶,眼里那点笑意还没敛去,抬起眼来朝台上一看。

那杜丽娘竟然将带钩子的眼神收了回去,落在水袖上,不与他交汇。

张启山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一下。有点儿意思。

他才不遮掩,审视般从杜丽娘的头发丝看到脚后跟,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趣味,嘴角一勾,眼里露出一丝玩味。

这会儿那杜丽娘才羞答答地将眼神儿转过来搭上他的,他心里暗想这唱戏的眼神就是不一样,不仅会说话,说的还是诗词歌赋。

像现在,分明将他当做了台下的柳梦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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